今天很高興與大家一起慶祝鄭愁予教授八十壽誕,清華「旺宏館國際會議廳」預定明天舉行正式啟用典禮,慶祝會巧在前一晚舉行;「詩聖」杜甫有詩云;「蓬門今始為君開」,清華人企盼已久的「國際會議廳」今晚為大詩人而首先啟用,是很適切的場合。
在清華為華文世界有數的新詩師人祝壽有其特殊意義;清華第二屆直接留美生胡適先生以提倡白話文出名,同時也於民國八年出了中國第一本個人新詩集「嘗試集」,開拓了與古典詩歌涇渭分明的詩歌形態,不少人開始創作新詩;最負盛名的「新月詩社」,除徐志摩外,胡適、梁實秋、聞一多、沈從文、葉公超、林徽因等人都是清華人,連「新月」之名也是受時任清華教務長的張彭春先生建議所取;張教務長一向崇拜印度大詩人泰戈爾,喜愛他的詩歌,因泰戈爾著有詩集《新月集》,不僅先將女兒取名「新月」,並推薦給共同籌備組織文學社的朋友,大家欣然接受,於是就產生了「新月社」;新月派不滿於「五四」以後,「自由詩人」散文化傾向以及忽視詩藝的作風,擧起了「使詩的内容及形式雙方表現出美的力量,成爲一種完美的藝術」,也就是「使新詩成爲詩」的旗幟。
聞一多與徐志摩並稱「新月雙璧」、「新月詩神」,為詩學理論大師,在《詩的格律》中提出了著名的「三美」主張,即「音樂美、繪畫美、建築美」,音樂美指每節韻腳都不一樣,好像音樂一樣,建築美是指格式好像建築一樣,繪畫美指的是每節都是一個可畫出的畫面;新月派糾正了早期新詩創作過於散文化弱點,也使新詩進入了自主創造的時期,其詩學主張和藝術成就,對整個新詩的發展,有着深遠的影響;另一方面,長期擔任清華中文系系主任的朱自清先生除為散文大家外,新舊詩都很有造詣,曾於1935年主編「中國新文學大系詩集」,在對日抗戰期間,西南聯大時代的教師陳夢家、穆旦等都是有名詩人。因此今天在清華慶祝鄭愁予教授八十壽誕,是一個清華新詩傳統的華麗篇章。
去年底大陸作家協會代表在本校「從中國古典詩到台灣現代詩」通識講堂中提到,目前大陸在網路上每天會出現約一萬首新詩,可見新詩創作的蓬勃;相較於古典詩,新詩在形式和內容的表達上有了更多發揮的空間;另一方面, 白話文是「我寫我口講」,較平實易懂,但普羅大眾對古典詩的熟悉度甚至喜好度似乎遠勝新詩,很多人可以從李白、杜甫起數出一長串古典詩人與其作品,但對新詩相對陌生,鄭愁予教授的新詩是少數的例外;就文學歷史發展來看,不能說「後不如前」,正如王國維先生在「宋元戲曲考」中說:「一代有一代的文學」,在「人間詞話」有云:「故謂文學後不如前,余未敢信」;「何以致之?孰以致之?」可能不止是是否為中、小學教本收錄,而是值得深思的問題;設想一、兩百年後,大家應仍會對數十甚至上百首古典詩吟詠不已,新詩會有幾首呢?
鄭愁予教授是我當年唸新竹中學的學長,去年又有緣到清華客座一年,新竹是風水寶地,鄭教授則無疑的是現代華人詩壇巨人,新竹中學曾長期是台灣的合唱音樂巨人,今天在人傑地靈的清華邀請到 「聲動樂團」、「清華樂集」、「實驗高中」、「新竹高中」音樂社團共同為鄭教授舉辦詩樂禮讚,「天時、地利、人和」齊備,「為仁者壽」,別具意義。
鄭愁予教授在清華客座期間,我有緣與其較常接觸,可充分感受到他浪漫、熱誠、豪放的詩人氣質,悲天憫人的詩人情懷;大思想家與哲學家培根(Francis Bacon)曾說:「我永遠不會變老,對我而言,老年人是比我大十五歲的人」 (I will never be an old man. To me, old age is always 15
years older than I am);欣逢鄭教授八十華誕,「老當益壯」似不如「青春永駐」是較為貼切的形容,讓我們一起祝鄭教授生日快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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